穷途之哭

狗血神教教主的快乐垃圾箱

说冤种谁是冤种(一)

宝钻联动说英雄

1、

白愁飞在刑部大牢里交了个新朋友,对方像只地鼠一样,在他某次吃完蚀心丹之后冷不丁从干草下面冒出头来。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嗑药磕昏了头,但在那一瞬间,他确实有惊恐自己怎么病得这么重。

还好他很快就发现这是个活的。

他站在墙边,看着不速之客从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草堆底下旁若无人地爬出来。对方穿着一身纯黑的盔甲,头发乱糟糟披散着,但还能看出原本编得很精致。白愁飞的视角随着来人逐渐站直慢慢从俯视变成仰视,他还没来得及从滔天的血河幻象里完全挣脱出来掌握局面,就看见对方原地抱膝坐下,仿佛自己是本来就长在那处的一朵蘑菇。

白愁飞虽然神志不清,但睡觉的地方被霸占,他还是觉得不行。于是自认不想再受一点不必要委屈的白副楼主晃悠着凑上去,对着那朵蘑菇戳了戳,又戳了戳。

“蘑菇”动了动,白愁飞向来以指法闻名,此时看起来却没什么杀伤力。对方面无表情地将隐隐裂纹的胸甲拿下来扔掉,终于开口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2、

迈格林是在来到大牢的第二天才发觉不对劲的,他本来是从刚多林城墙上坠落,擦身而过的硝烟与烈火却眨眼就换成了腐臭阴冷的稻草,代替高空让他窒息的罡风,野蛮地蒙了他一头一脸。刺出身体的断骨和扭曲的关节都还老老实实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胸口也没有了利石穿出的空洞,除了一身布满裂痕仿佛快要散架的战甲和浑身上下剧烈的幻痛之外,他活蹦乱跳地简直还能再当一遍叛徒。起初他以为这是曼督斯殿堂的死亡福利,直到两个奇形怪状的人类进来把他的狱友拖走。

人类,那应该是人类吧,毕竟以此为名,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视力。于是他仗着自己的潜行天赋轻飘飘地跟在他们身后出了牢笼,目睹了那两个人类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手法熟练地进行凌虐,也确认了这里和他的世界可能不是同一个。

至少这里不会是曼督斯。迈格林这么想着,等到白愁飞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回牢房的时候,他拿走了任劳任怨扔给白愁飞的生肉。


3、

对白愁飞来说,有的友谊是一见如故,比如他和小石头;有的友谊是欢喜冤家,比如他和温柔;还有的友谊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比如他和迈格林,始于一碗黑鼹领主倾情奉献的烤肉。

他浑浑噩噩地靠着墙,幻觉里小石头挂在树上,现实里烤肉滋滋飘香。蚀心丹吃多了怎么也有点耐药性,他并不是全然分不出真假,更何况迈格林的存在本身就能让他分清何为虚妄——打死他都不信自己能幻想出个百来岁的非人类来,这非人类还天天蹲在牢里给他做烤肉。

他盯着迈格林腰间那把晕着星光的黑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红袖刀。

“我答应了蔡京。”他轻快地说,“我要杀了苏梦枕,制定我的规则!我看看还有谁能对我弃若敝履!”

迈格林扭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苏梦枕是谁?”


4、

迈格林被迫听了一耳朵的金风细雨楼秘事,此前他的人话储备主要来自于任劳任怨的倾情教学,现在他觉得自己在如何表达爱恨情仇和恩怨纠葛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捋了捋白愁飞的脑回路,觉得这道题我会。

然后他觉得白愁飞不行,要做叛徒,那还是他比较有经验。

于是他很认真地坐到白愁飞对面,问他,“你想要权力,想要站到最高处,是不是?”

白愁飞点头。

“那个苏梦枕对你来说,是不是高处遥不可及的灯塔,他是拦在你必经之路上的绊脚石,看起来对你很好,但是你在他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还有后来人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你踩下去压在你头上。”

白愁飞没细想后来人这个词,继续点头。

迈格林一拍巴掌,“那你想得很对,杀了他就好了,听我的,这事我熟。”


5、

迈格林的故事是白愁飞出狱之后才听说的,他刚和苏梦枕喝完断义酒,紧接着就去听黑鼹领主讲那过去的故事。白愁飞听着他为了权力去投奔他身为刚多林王的舅舅,像个留不下就毁掉的物件一样被追来的亲生父亲怒下杀手;听着母亲挺身替他赴死,他却因为在父亲的刑场上面无表情而遭人提防。听着他爱慕他的表姐,努力了一百多年到头被一个普通人类踩在头顶上;听着他被俘失踪没人寻找,他的姐姐和那个人类和和美美生儿育女,他那位好姐夫来了一年,地位就可以和他百年经营不相上下。

白愁飞听得拳头邦硬,同是江湖飘零人,对待飘零苦楚总是能感同身受。若不是总有人踩着他向那青云路,他又怎么会换了那一打的身份?若不是他的好大哥救都不救他,他怎么会去认蔡京当爹?

“那你后来怎么做了?”白愁飞问,心里想到可恶的苏梦枕,眼角又有点隐隐发红。

“熬不住酷刑,叛变了。”迈格林答的轻描淡写,“我给他们引路,条件是把姐姐留给我。可惜,我还是死了。”他开了一瓶新酒一口闷掉,被烈酒隐隐呛出点泪花。

白愁飞陷入沉思,迈格林的路和他差不多,那他走到最后保不齐也是同样的下场。正在他思考他要选个什么喜欢的死法的时候,迈格林突然又说话了。

“我不建议你选择跳楼,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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